文 ｜ 孫滔
斯坦福大學校長恐怕要栽在《斯坦福日報》手里了。
當地時間11月29日，《斯坦福日報》發表報道稱，神經生物學家、斯坦福大學校長Marc Tessier-Lavigne在多年前的多篇研究論文涉嫌圖片作假，正接受調查。據校方聲明，該校將按照處理學術不端的慣例來評估該報提出的指控。
(資料圖片)
《斯坦福日報》毫無顧忌，盡管在創刊初期它是斯坦福大學的校刊，但自1973年起就獨立運營了。
要進行徹底的調查就需要調取論文的基礎數據（underlying data）。Tessier-Lavigne在斯坦福大學的聲明中稱，他將全力配合調查。
Tessier-Lavigne 圖源：斯坦福大學
《科學》雜志對此事的報道
顯而易見的加工
在知名學術打假網站PubPeer上搜索“Marc Tessier-Lavigne”，可得到13個結果，不過只有11個結果中有具體內容的指控（截至12月3日）。分別發表在2001年2月和3月的2篇《科學》雜志論文值得細究，這些論文均發表在他到斯坦福大學任職之前。
它們的通訊作者均為Tessier-Lavigne，也均在2015年開始被PubPeer關注和討論。
這是2篇有很大影響的研究論文。2001年2月刊《科學》論文引用超過了700次，這在業內是很高的數據。該論文只有2個作者，第一作者為當時Tessier-Lavigne實驗室的博士后Elke Stein。然而其中有多個圖片被指經過了顯而易見的加工，或是有明顯的蛋白質印跡拼接痕跡，或涉嫌平移了圖片，或涉嫌復制了背景。
比如在測試軸突導向因子對神經元生長影響的實驗中，貌似神經元的軸突在向上生長，但其絲狀偽足在一個小時前后的形狀看不出變化，細究之下，其背景特征似乎是向上平移了。PubPeer上有評論者推測，這表明要么是重復使用了圖片，要么是神經元生長停滯了。
2001年3月刊《科學》論文的引用超過了300次，而其中圖3B和3D的不同標記的蛋白質印跡幾乎是直接拷貝而來。這也就意味著，論文難以保證蛋白質檢測、表征和定量的準確性，甚至出現錯誤指向。此外，另有一些圖片背景涉嫌復制粘貼或旋轉180度后再粘貼。
這篇論文的第一作者也是Elke Stein。
不過，有的涉嫌論文中，Tessier-Lavigne并非重要作者。如涉嫌的2003年《自然》論文有14位作者，其中Tessier-Lavigne排在第11，并非通訊作者或資深作者；在2008年《歐洲分子生物學學會雜志》（EMBO）論文的11個作者中，他也不是通訊作者或資深作者。
斯坦福態度微妙
值得注意的是，涉及的11篇論文中有6篇均有Elke Stein署名，她也是批評火力集中的2篇《科學》論文的第一作者。
Elke Stein現在耶魯大學任職。據領英網站，她在1997年到2003年，先后在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和斯坦福大學的Tessier-Lavigne實驗室從事博士后研究，在Tessier-Lavigne就職于基因泰克后，她也離開斯坦福去了耶魯。
《科學》指出，鑒于Stein在2012年后未再發表神經生物學領域的論文，所以輿論就將批判重點集中在了Tessier-Lavigne身上。
EMBO雜志在PubPeer上于11月表示，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正在調查那篇2008年論文，這是Tessier-Lavigne還在基因泰克任職時發表的研究。據斯坦福大學聲明，他對此論文的貢獻僅在于提供了部分必要的試劑。
然而，按照學術規范，只要是署名作者，在論文發表之前就要審查初稿并同意發表。
斯坦福大學在聲明里透露，Tessier-Lavigne在2015年年底即將擔任該校校長的時候被告知，其論文中有幾處錯誤，于是他主動聯系《科學》和《自然》編輯部通知了此事。
《科學》系列期刊的主編Holden Thorp稱，Tessier-Lavigne在2015年向編輯部提交過2篇《科學》論文的更正，但由于編輯部的失誤而一直沒有發布。只是，《科學》編輯部并沒有說明更正內容是什么，也沒有說明編輯部為何會有如此失誤，更沒有說明這些問題數據是如何發生的以及Tessier-Lavigne是否提供了原始數據。
值得玩味的是斯坦福大學的態度。
據《斯坦福日報》，該大學發言人最初對該報的說法是，這些錯誤要么不涉及Tessier-Lavigne，要么不影響研究的結論。專注于學術造假研究的Elisabeth Bik博士不同意這種說法。她認為，論文中的一些數據重復明顯有誤導的意圖，即使這無關宏旨也不能令人放心，因為這就意味著，讀者會推測其它部分還有多少未露出水面的錯誤。
很快校方就變了口風，稱將在大學董事會監督下對此事進行調查。
高薪校長
身陷漩渦的Tessier-Lavigne有著光鮮的職業生涯。
2016年9月，Tessier-Lavigne上任斯坦福大學第11任校長。他于1959年出生于加拿大，并在倫敦大學學院（UCL）獲得生理學博士學位，在倫敦大學學院和哥倫比亞大學從事博士后工作后，分別到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和斯坦福大學任教，并在此期間擔任霍華德·休斯醫學研究所（HHMI）研究員。
Tessier-Lavigne主要從事大腦發育和修復研究，其研究重點是阿爾茨海默氏癥和帕金森氏癥等退行性腦部疾病的病因和治療，以及脊髓損傷的治療。
2003年，他離開斯坦福大學，成為生物制藥公司基因泰克的首席科學官，帶領1400名科學家的團隊。2011 年他到洛克菲勒大學赴任校長。
據斯坦福官網介紹，他還在多個科學咨詢機構、非營利組織和公司董事會任職，并與他人共同創立了2家針對神經系統疾病和神經退行性疾病的初創公司。
Tessier-Lavigne是一位高薪校長。據《斯坦福日報》，他2021年的校長待遇超過了155萬美元，并且他還在制藥公司再生元（Regeneron）有70萬美元的董事收入，兩者相加折合人民幣接近1600萬元。
如今斯坦福啟動調查，他的榮辱毀譽，且待分解。
參考資料：
https://stanforddaily.com/2022/11/29/stanford-presidents-research-under-investigation-for-scientific-misconduct-university-admits-mistakes/
https://stanforddaily.com/2022/11/30/science-planned-to-release-corrections-to-two-of-president-tessier-lavignes-papers-in-2015/
https://www.science.org/content/article/stanford-investigates-potential-misconduct-president-s-research
https://president.stanford.edu/biography/
https://www.science.org/doi/10.1126/science.1059391
https://www.science.org/doi/10.1126/science.1058445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nature01784
https://www.embopress.org/doi/full/10.1038/emboj.2008.86
https://www.linkedin.com/in/elke-stein-a9073728/details/experience/
